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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1827】

「大家要留心,呢條就係小腸。食物營養就係呢到吸收。而對上嘅,係胃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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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1827】

「大家要留心,呢條就係小腸。食物營養就係呢到吸收。而對上嘅,係胃。你地見到,呢位死者,個胃穿左,正常健康嘅人,呢到係唔會有咁大個窿。不過,佢嘅死因,唔係胃潰瘍,而係心臟出問題。 」教授右手拿著解剖刀,左手捧起解剖枱上屍體血淋淋的內臟說。

教授在講台授課,圍著他的,大約有二十位醫科學生。國家正飛躍發展,對醫生需求相當龐大;同時,醫療科學這個未知的領域,仍要大量科學家潛心鑽研。教授正正就是解剖學的權威專家,亦是教導其他醫生的名師。

課堂完畢,教授接受傳媒訪問。

「醫學進步係要有代價,讀醫、做研究,一啲都唔易。解剖係核突,但係人都死左,唔切開個屍體,我地又點知人體嘅原理?醫學又點進步?點知可以用咩方法去醫其他人?所以,我先安排咁多場解剖,係解剖中發現左好多人體運作同醫病嘅方法;亦係解剖中,教育到唔同嘅醫科生去成為救人嘅醫師。」

「教授你真係好偉大,影張相先,呢邊~~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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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死開啦老嘢!慢吞吞阻住晒!」

「我日日咁比你鬧,好過癮?大家都返工,出份糧,唔包鬧呀嘛?」

唉,其實都習慣了。每天抬著一籃籃的報紙,由工場走出來,以我這個60多歲的老人家而言,一點也不易。不過,沒法子,作為一個退休軍人,每月退休金並不足夠生活,賺點外快無可口非。

人生,唯一娛樂,就只有離開工場後,上酒吧,大喝三杯。

「退休軍人,哼!年青果陣,有氣有力,咩時間都比晒國家,政府當然照顧你;年紀大無力?退休啦你,每月補貼少少生活費,夠咩?食飯,房租,邊有錢?」

「咪呻啦,飲啦,呢杯當我請你嘅。不過今晚你飲醉喇,返屋企啦,你屋企人等你㗎,下次先再飲啦~ 我收舖喇。」

「醉?我有排都未醉,我話你知,我返去都係住酒店。一個人無文無物,後生又貢獻晒比政府,老婆都無呀!等我?有,兩個包租公日日等我,等我交租呀嘛。睬佢地都傻,比埋枝威士忌我,我飲住走!」

口硬,是我的性格。其實已經走也走不動了,不過,總不能被人覺得酒量淺吧?頂著離開,應該可以的。不過真正難題,反而不是醉意,而是一會兒回到酒店,又要面對包租公們。我哪有錢交租呢?
「不如從後門爬窗進去吧。」我放輕手腳,千辛萬苦爬上二樓,終於,回到房中。躺在床上,手拿著威士忌,看著房間天花,好像... 所有以往的戰友也一同笑著出現。

「諗返以前,同你地一齊戰鬥嘅日子真係好呀!唉,真係唔想比你地睇到我而家咁折墮。如果當年一齊戰死,你話幾好呢?係呢,你地咁多人一齊黎接我呀!哈哈,真係... 榮幸...」

手中威士忌掉在地上,玻璃碎落暗淡的房間中。藉著明亮月色,照出一點點泛藍光芒,遠處看去,就像無限顆高貴寶石,為這個窮苦老兵,送上最後的離別禮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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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肥佬,我地仲有無錢呀?」

「無乜喇,竹竿。啲人成日都唔交租,我地日日企係門口等佢地返黎,都唔係辦法。」

肥佬、竹竿,人如其名,一個肥一個瘦。二人共同開辦了一間小旅館,低價出租房間。不過,經濟不景,近來拖租十分嚴重。好像這晚,天寒地凍,他們卻只能在門口等一位租客,一位欠了他們租的老窮人。兩三小時過去,都不見有人回來。原來,那位老窮人,早已靜靜地從窗戶偷偷回到房裡。

「肥佬,聽不聽到?有打爛嘢聲?上面!」他倆箭步衝回屋內,直跑往老窮人的房中,一開門,已經看到老窮人倒在床上,手中的酒瓶碎了,玻璃散落一地。

「佢... 死左...」

「吓?咁佢欠果啲租點?我地無錢㗎喇,我地咁點算?比人知死過人,間房點租?」

「你問我,我都唔知...」

「...等等... 我或者有方法。你幫我拎塊地毯黎,包左條屍先。我去拎架手推車過黎。」

說罷,一個包好屍身;一個找來手推車,把老窮人的屍體,抬了上去。接著把車推到城裡的一個大學醫務所。

「醫生,在嗎?」拍了一分多鐘,終於有人開門。醫生睡眼惺忪,一看,兩個窮光蛋,一輛手推車,凌晨三點拍門,登時火起。

「我是教授。無做門診,睇病請離開。」

「且慢呀教授,我係黎搵你㗎。我知你要做好多示範,要教好多好醫生出黎。但係邊有咁多屍體呢?嗱,我呢到剛好有一條,佢自己死㗎,又無人無物,就咁葬左,屍體就浪費左,無晒價值。我地唔知點處理,咪黎搵你囉,起碼佢死左都可以對世界有啲作為嘛!」

「嗯,的確係。係教學上,我係需要屍體嘅。咁啦,呢條屍,我出6両黃金,有無問題?... okok,唔使比啲咁嘅反應我,7両,上限。」

肥佬竹竿兩個人,收了這7両黃金,嘻嘻哈哈地離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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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月後。

「好在上個月,呀死窮鬼條屍值錢,唔係佢啲欠租都唔知點。哈!估唔到佢死左仲值錢過生勾勾。唔係喎,竹竿,你睇下?計落,有著數喎。一條屍就咁多錢,如果有得再搵多幾條屍,咪好過做旅館?」

「邊有咁多死人丫,無啦啦...」

「咁... 不如我地幫下手?反正佢地而家生活咁艱難,都生不如死㗎啦... 而且,佢地唔死,我地死呀... 竹竿... 你諗下啦... 嗱,上面二樓,係咪有個老嘢租左?上去睇左先諗啦?」

結果,他們鼓起勇氣,上了二樓。在肥佬遊說下,竹竿伸手勒住受害者的頸,徒手把生命奪走了。
「教授,又係我地呀!我地又有屍體可以比你喇。」

教授揭開布,一看,肥佬已接著說:「呢個死者係...」

「且慢,你唔使同我講,亦唔使同我解釋。我唔係警察,我而家只在意為國家培訓多啲醫師,其他一律唔想知。7両黃金,拎去。」

如是者,過後一年半,肥佬、竹竿持續進行這個買賣。後來,如果旅館沒有生意,他們便引誘路人,上房間勒殺。十多個月過去,合共賣了16條屍體給教授。

教授也是聰明人,屍體數量之多,總猜到一點。於是,為怕示範時會有人問起屍體身份,每次解剖,都改由面部頭顱開始。年半以來不停地,為來自各地的學生,進行示範解剖,一直春風化雨,風頭一時無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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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第17次時,肥佬、竹竿殺人後,收藏屍體時,被一對返回旅館尋找遺失衣物的夫婦撞破。
發現連環殺手,警方大為緊張。探長分開盤問二人,但他們矢口否認殺人,只說「這條屍,是路邊拾回來的」。

「我地無辦法指控佢地㗎。失蹤16個,連屍首都無,點確定啲人已經死左?又點指控係呢兩個人殺人?點殺都唔知啦,無證據。佢地如果一直死口否認,死無對證,要放人添呀!」

「咁不如,等佢地自相殘殺?同其中一個講,只要指證另一個,就可以免罪不獲起訴?我睇個肥佬,古古惑惑,實出賣瘦果個。點,試唔試下?」

回到獨立盤問房間,警員向肥佬提出免罪交換條件。肥佬二話不說,便立即指證竹竿,並把殺人數目、賣屍方法,全盤公開,連教授的對答,也一字一句地向警方自白。

事件爆破,自然令各界不安。教授也由高高在上,一下子跌落地底,聲名狼藉。他的學生,全都成了觀賞殺人滅屍的證人。不過,說到底,教授都只是非法處理屍體,罰款了事。肥佬也因為免罪協議,逍遙法外了。惟獨僅僅竹竿一人,被判死刑。

「得我一個有罪?」這是竹竿死時最後的話。

《後記》
1。這篇其實不是故事,屬真人真事。當然,我對枝節有進行改動。
2。事件發生左1827至1829年,地點是蘇格蘭的愛丁堡。老兵欠的房租是4鎊,屍體賣7鎊。
3。肥佬、竹竿,真名分別為Burke及Hare。教授真正名字為Robert Knox,當年在揭發事件前,Knox是名聲極高的教授;事年後,流傳後世的,就只有誘導連環殺人這個污名。
4。英文生字 「burking」,其實就是起源於這件事。以Burke命名的Burking,是一種特別的勒殺手法,這方法在屍體上留下較少痕跡,令屍體可以出售予醫學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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